废弃的庇护所：佐治亚州米利奇维尔的中央州立医院

佐治亚州米利奇维尔废弃的中央州立医院是 人们对精神疾病和庇护所态度变化的见证。

如果你是一个到了一定年龄的佐治亚人，父母这样的责骂会让你毛骨悚然：

“你最好乖一点，否则我就送你去米利奇维尔！”

你知道他们谈论的不是迷人的佐治亚州前州首府及其宏伟的战前住宅、高耸的橡树和充满活力的大学。相反，他们谈论的是距离路几英里远的米利奇维尔那座规模庞大、不祥的精神病院。

这座现已废弃的精神病院如今被称为中央州立医院，曾经是美国最大的精神病院之一。其漫长且经常引起争议的历史反映了我国对精神疾病不断变化的态度。

佐治亚州中央州立医院位于何处？

米利奇维尔（人口 18,704 人）是佐治亚州中部鲍德温县的县城，位于亚特兰大以东 98 英里。中央州立医院虽然距离城镇只有几英里，但似乎与吸引游客和附近大学生的米利奇维尔古色古香的市中心区相去甚远。

开车绕着基本上废弃的校园行驶，你会发现这里有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平静，掩盖了它常常混乱的过去，当时这里挤满了患有各种精神疾病的病人，无论是对还是错。

在校园的正面，曾经雄伟的哥特式建筑如今坐落在阴凉的山核桃林边缘，如今已经破败不堪。他们的屋顶已经腐烂，部分倒塌，慢慢地屈服于自然的侵蚀。在里面，含铅油漆从发霉的墙壁上剥落，粗大的藤蔓从破碎的窗户中滑过。

而在背面，更多看起来像机构的砖砌建筑点缀在连绵起伏的山坡上，这些山坡曾经被病人耕作，既作为治疗又作为奴役。数英亩的空地上埋葬着数千名身份不明的病人的遗体，其中许多人永远失踪了。

有些人认为中央州立医院闹鬼。不是由于某个特定的鬼魂或可怕的事件，而是多年痛苦的叠加。这些天，所谓的“黑暗游客”可能会涌入校园。但中央州立医院的真实故事是一个更加复杂的故事，充满了善意、悲惨的错误和英雄主义。所有这些都反映了我们国家对精神病患者态度的变化。

精神疾病患者的早期治疗

直到19世纪初，精神疾病还是一种被误解的疾病。许多人认为精神错乱是恶魔附身的结果，上帝或人的惩罚是唯一的治疗方法。结果，被诊断（或误诊）为“疯子”的人经常被投入监狱，在社区中被排斥，或者被当作虚拟奴隶。而其他的只是最好留在家里的肮脏秘密。

在佐治亚州，这些态度于 1834 年开始发生变化，当时州长威尔逊·朗普金 (Wilson Lumpkin) 表达了公众对受苦者困境的关切，并争取国家照顾“白痴、疯子和疯子”。因此，乔治亚州大会批准成立一个专门的“精神错乱委员会”。

米利奇维尔医生和第一庇护所

第一批委员会成员中有一群来自米利奇维尔的有影响力的医生，米利奇维尔当时是州首府和财富和权力的中心。当时骑行穿过米利奇维尔时，经常会发现熙熙攘攘的街道两旁堆满了来自周围农场的棉包，等待运往下游大西洋的佐治亚州达里恩港。

米利奇维尔医生影响州立法机关，授权于 1837 年 12 月 28 日建立“州疯子、白痴和癫痫精神病院”。这将是同类机构中第一个治疗所有三种疾病（当时称为“州疯子、白痴和癫痫症”）的机构。此后不久，人们以 4000 美元的价格购买了米利奇维尔以南两英里处的一块 40 英亩的土地。选择这个地块是因为它靠近城镇和医生的诊所。米利奇维尔的中心位置也为全州患者提供了便利。

五年后，这座米利奇维尔精神病院被移交给其受托人，受托人随后任命大卫·库珀博士为第一任院长。这些受托人只能报销日常开支，因为人们认为低薪无法吸引高素质的医生。但受托人认为医院工作是一项公共服务。因此，像库珀医生这样的医生可以继续在米利奇维尔进行私人执业，同时也监督庇护所。

第一栋建筑和患者

第一批收容所建筑是典型的砖木结构屋顶，每栋3-4层。每层楼约有 20 个房间，配有玻璃窗和铸铁固定窗扇，通向通风的走廊。油灯和火把提供照明。

男性住在前两层，女性则住在顶层，并由女护士看管。奴隶侍者和仆人住在地下室，靠近为建筑物供暖的大铁炉。八名工作人员管理整个机构。

第一批患者抵达时患有各种精神疾病，从宗教幻觉到偏执、抑郁和酗酒。被视为“疯子”、“白痴”或“癫痫症”的佐治亚州居民必须首先在至少一名医生组成的陪审团面前接受审判。如果被判定对社区构成危险，他们就会被锁链送往米利奇维尔精神病院。不守规矩的病人被锁在特殊的蓝色房间里。如果这种舒缓的颜色不起作用，他们就会被锁在角落里的椅子上以确保效果。

“机构如家庭”

库珀博士应用了当时激进的“机构即家庭”模式。他相信病人最好由陌生人组成的大家庭来治疗。在家里，病人的病情可能会被误解，或者情感执着可能会阻碍他们得到治愈。鼓励患者在花园、田野或车间工作，以获得有用感。

另一位米利奇维尔著名医生托马斯·A·格林 (Thomas A Green) 医生于 1845 年成为庇护所主管。格林医生建立了“机构即家庭”的模式。新来的病人经常会在可怕的情况下到达收容所——被殴打、肮脏、戴着镣铐。格林医生将患者一到达就释放这些束缚作为一种个人仪式，让他们在机构内获得了新的自由度。他定期与工作人员和病人一起吃饭，并取消了进一步的身体限制。

在收治的 200 名患者中，只有少数人被隔离。即使该机构变得人满为患，格林博士也以不拒绝人们而闻名。

米利奇维尔和内战

从早期开始，为米利奇维尔庇护所提供资金就是一个挑战。起初，人们认为医院可以通过收治付费病人来实现部分自给自足。但这个制度很快就站不住脚了。

格林博士要求更多的国家资金来完成医院、建造图书馆和教堂，并购买更多的土地。但随着内战对该州棉花经济的破坏，许多家庭无法再支付亲人的治疗费用。不断上升的运营成本使医院的财务命运更加掌握在​​政治机器手中。

当联邦将军威廉·T·谢尔曼（William T. Sherman）进军佐治亚州时，医院已经陷入了困境。尽管谢尔曼使医院免遭破坏，但它现在几乎没有得到战败国的支持。

格林医生接纳了来自南方其他州的难民，这些州的医院都在联邦手中。随着身体健全的人奔赴战场，年老体弱的工作人员几乎无法照顾病人。物资匮乏，格林医生在乡村寻找食物和金钱，卖掉医院仅有的一点钱换取现金。

南方战败带来的另一个挑战是战争中解放出来的黑人病人数量不断增加。尽管不像其他机构那样隔离，但该医院没有按照法律要求为黑人患者提供单独的建筑，让他们睡在医院外面的场地上。1866 年，第一座“仅限有色人种”建筑在校园内建成，最终成为第二个校园的开始。

人满为患的庇护所

到 1872 年，医院已有 4 名医生治疗了 448 名患者，年度预算为 10 万美元。为了控制人口，格林医生只收治非暴力患者，将 2-3 个人集中在 10-12 英尺的小房间里。格林博士相信，患者治疗越早（一年或更短时间），治疗就越成功，患者就可以回家。

但尽管他尽了最大努力，新患者的激增才刚刚开始。

格林博士的助理医师、著名精神病学学者西奥菲勒斯·鲍威尔 (Theophilus Powell) 博士于 1874 年成为院长。鲍威尔博士立即接手了日益严重的患者拥挤问题。米利奇维尔精神病院不仅成为了真正的疯子的垃圾场，也成为了那些想要摆脱不受欢迎的人（酗酒者、罪犯、老年人）的社区的垃圾场。其他病人根本无处可去。

雪上加霜的是，一项法律的通过为所有州公民免费提供庇护。这种推理的部分原因是政治压力。州立法者热衷于照顾家乡地区的患者。虽然米利奇维尔的立法者希望让庇护所继续为在那里工作的朋友们提供服务。

鲍威尔博士和他的工作人员开发了更准确的诊断方法，以尽量控制人口。1886年，一项新法律通过，允许那些被认为无法治愈但无害的病人回家，为那些可以接受治疗的人腾出空间。鲍威尔医生继续为患者提供工作、锻炼和娱乐项目。现场火车站和新医院大楼的建设带来了大量新的患者申请。

虐待、忽视和种族紧张关系

20世纪初，过度拥挤已成为该设施的一个主要问题，该设施现已更名为佐治亚州立疗养院。到 1910 年，12 名医生照顾了 3347 名患者。护理服务的减少是不可避免的，大量关于虐待、忽视、设施不卫生和隔离室的报告浮出水面。工作人员只能满足患者的基本需求，无法针对所有疾病提供适当的治疗。

许多精神状态被诊断为“未分类”的患者只是迷失在系统中。这导致了许多关于亲人消失在疗养院内部的故事——有些是真实的，有些只是民间故事。

1921 年，对黑人患者的隔离结束了。但种族紧张局势仍然是整个社区的现实。四年后，发生了第一起医院工作人员谋杀案。艾米·牛津 (Amy Oxford) 是一位受欢迎的护士，她的后脑勺被一名黑人病人用斧柄击中，随后这名病人安静地返回工作岗位。消息传开后，当地城镇居民闯入患者隔离的大楼，以同样的方式杀害了他。

医院工作人员仍然认为农活对病人来说是一种有益的活动。附近 800 英亩的农田满足了该机构的食物需求，并由患者照料。尽管该计划提供的实际治疗很少，但它发展和培养了患者出院后可以在家里使用的工作技能。

危急时刻，危急措施

1929 年，佐治亚州立疗养院再次更名为米利奇维尔州立医院，反映了社会对精神病患者和治疗的看法不断变化。现在，医院已经变成了一座小城市，有 6000 名患者在接受治疗（每位医生 600 名），等候名单上有 1500 人。许多建筑物日渐破旧，已经成为火灾隐患。作为回应，医院扩建至 132 英亩。建造了四栋采用现代内饰的砖砌新医院大楼，以及一个专门的结核病病房。

到 20 世纪 40 年代，米利奇维尔州立医院已有超过 10,000 名患者，平均住院时间为 20 年。服务员和护士每周工作 60 至 70 小时，护士每月收入约 74 美元。后来人们相信，数千名患者本可以因为无害而被送回家。许多患者声称由于各种原因被其他人“拉”进该机构。

但第二次世界大战期间，国家财政状况不佳和健全工作人员的流失意味着需要采取根本性治疗来阻止不断涌入的患者潮。

休克治疗和脑白质切除术

为了应对这种难以维持的状况，胰岛素休克和电休克疗法（也称为电休克疗法或 ECT）等更激进的治疗形式变得司空见惯。

医院工作人员根据群众集会情况酌情实施电击。患者经常会感到困惑，到底电击是作为治疗还是惩罚。随后，护士们带着昏迷不醒的病人回到休息室。虽然医院的混乱因电击而平息，但患者的记忆丧失是常见的、不可预测的，有时甚至是永久性的——正如一些倡导者指出的那样，这有助于消除任何受虐待的记忆。

“休克治疗会让你忘记你想记住的事情，并记住你想忘记的事情。”彼得·克兰福德
，但看在上帝的恩典上：米勒奇维尔！

1951 年，针对慢性病例引入了脑白质切除术。125 名重症患者接受了脑叶白质切除术，只有 24 人能够回家。一个未知的数字变得更加糟糕。

亚特兰大的报纸经常刊登有关虐待患者和医院条件恶化的文章，成为患者为数不多的支持者之一。州政治继续影响医院政策，董事会在政治家的压力下任命员工是为了政治利益，并为了经济利益而提高病人水平。

20 世纪 60 年代，现已更名的中央州立医院拥有超过 12,000 名患者，与纽约的皮尔格林州立医院 (Pilgrim State Hospital)竞争，成为美国最大的医院。

数以千计的无名坟墓

“一眼望去，一排又一排的编号、生锈的小标记。没有名字，只有数字。这一定是佐治亚州最可怕的景象。未知的人类，活着时被回避，死后被剥夺了自己的名字——实际上只有上帝知道。”彼得·克兰福德
，但看在上帝的恩典上：米勒奇维尔！

虽然一些在中央州立医院接受治疗的患者最终返回了家，但许多人却没有回家，实际上消失在了地球上。如今，这片看似田园风光、连绵起伏的田野实际上是一片巨大的陶工田，容纳着数以万计的病人，许多人担心他们会永远失去。

1938 年，建筑工人挖出了一座非裔美国人墓地，为新建筑腾出空间。由于棺材早已解体，遗体被放入小盒子中，并靠得更近以节省空间。这些小地块仅用带有识别号码的简单金属杆标记。

在医院场地上，使用这些编号的柱子代替墓碑很常见。据信，中央州立医院的六个被忽视的墓地埋葬着大约 30,000 名患者，其中有非裔美国人，也有白人。因此，中央州立医院拥有世界上最大的精神残疾人墓地之一。

雪松巷公墓

20 世纪 60 年代，监狱里的囚犯在没有记录其位置的情况下，将数千个编号标记扔进树林里。其他标记消失在灌木丛中。随着记忆的消逝，人们不再清楚真正的墓地在哪里。结果，中央州立医院公墓又名雪松巷公墓成为一个巨大的、没有标记的地块。

作为回应，乔治亚州消费者委员会等志愿者团体努力寻找尽可能多的坟墓和病人。一些回收的标记被放置在一个特殊的纪念馆中。国家和国家媒体报道了他们的努力，捐款开始源源不断地涌入。为了帮助筹款活动，中央州立医院前临床心理学家彼得·克兰福德博士捐赠了他的书《但为了上帝的恩典：米利奇维尔！》的印刷权。，被认为是庇护所的权威历史。

中央州立医院还营业吗？

到 20 世纪末，中央州立医院的病人数量急剧下降。随着药物治疗、家庭治疗、全州范围内新设施的建设以及对精神疾病的耻辱感的减少，对如此庞大和拥挤的机构的需求逐渐消失。截至撰写本文时，法庭收治的重症患者只剩下 165 名。

于是，问题就变成了如何处理近2000英亩的校园。中央州立医院曾经是米利奇维尔的顶级雇主之一，其规模缩小对社区经济造成了重大打击。但米利奇维尔并不孤单——世界各地许多旧的收容所突然变得过时了。因此，一场世界范围的运动开始将这些庇护所财产重新利用为从艺术中心、办公室到高端公寓的各种用途。

因此，佐治亚州责成中央州立医院地方重建局 (CSHLRA) 在私人、州或联邦层面寻找经济发展机会。2019 年初，CSHLRA 将医院场地重新命名为文艺复兴公园，以吸引未来投资。

尽管小企业此后重新利用了一些闲置建筑，但寻找新的经济合作伙伴仍然面临挑战。尤其是那些大型、破旧的建筑最吸引好奇者的兴趣。

您可以参观中央州立医院吗？

米利奇维尔游客中心现在每天提供校园内的 电车游览服务，包括雪松巷公墓和所有信仰教堂。

校园全年举办众多户外活动，包括自行车比赛、音乐和美食节，以及在美丽的山核桃林举行的员工聚会。ME 电影节甚至在所有信仰教堂附近举办恐怖电影之夜。

然而，许多历史悠久的医院建筑是严格禁止进入的。几十年来的忽视使得这些用木板封起来的建筑太危险而无法进入（本文中的任何内部照片都是在工作人员许可的情况下获得的）。

简而言之，社会对精神疾病的治疗从早期的宗教狂热到现代的家庭护理和患者咨询已经走过了漫长的道路。佐治亚州米利奇维尔的中央州立医院是这个国家心理健康历史的一座无声纪念碑。对某些人来说，这永远是过去虐待和创伤的痛苦提醒。但对其他人来说，这家医院是数十名不知疲倦的工作人员的家，他们寻求平静和治疗我们仍然难以理解的精神疾病。